Stephen Siu 2014年6月24日
初识郭老,颠覆印象
郭孟浩“变身”前后
认识郭孟浩,始于大学设计系的第一堂课。
什么是设计?什么是美术?
他要大家回忆当天从家里出来到学校的路上,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,再用一条铁线把这个印象做出来。当时大部分同学都是刚从中学毕业,对学科以外的美术课只停留在画画水彩、毛笔国画的认识程度——什么铁线造人型啊?但最后大家还是可以做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模型出来。也就是在那时,我们才认识到原来美术就是生活,艺术是可以从你我的手中造出来的。
郭老——我们总是省略一字以表亲切,实际上只是比我们大十岁而已。随后的一年,郭老带领大家创作炭火画,做心得集,每人一页结集成书,大军杀入屯门艺展,在球场空地把一切可用之物吊起来,最后一把火烧掉;或是把墨汁与鲜鱼混在一起,然后吃进口里去!
纽约寻梦,水墨得志
郭孟浩在广州一艺谷驻场创作(2014年7月)
随后,我们升级了,郭老却离开了学校。当年听说是学校容不下一个不乖不听话的老师——他在课室中玩火,把墙壁地板弄得一团糟,学校屡次交涉不果。未久就听说他到纽约寻梦去了的消息;当时他租用武馆的后房,与一众美国年轻艺术家混着。当年正值Keith Haring、Andy Warhol成名于纽约,郭老就在这氛围下摸索出青蛙眼镜与水墨人文画的现代表现手法。
当年在美国浸淫并没有把他西化,反而把他骨子里中国传统的细胞发扬光大。当年吕寿琨先生从岭南山水中抽身出来,带领一帮年轻艺术家探索新派水墨,把黑与白、一笔一点留白去青。郭老深受启发,从此便一直停不下来,永远在寻找一条属于自己的路,永远一支毛笔、一盘黑墨,从此处出发探寻自我。
回归香港,长守牛棚
在短短一小时内把主办方提供的卧室变成个人工作室
香港是一块弹丸之地,却卧虎藏龙,吸引着四方八面的人才:北面中国年青一代背负着百年沉郁,香港开放的传统一直对他们有着巨大的吸引力;周围亚洲不同的土壤,阳光、沙滩、海洋透出神秘的气息,日韩系的艺术家向国际商业艺术背靠之余,把香港视为试点的第一步;眺望西欧、大洋洲,优雅、张狂兼收并重,相得益彰,香港是他们眼中东方文化的中转站;而生于斯长于斯的香港本土艺术家,要有自我之余,更要面向世界,与大环境同歩。
郭老在香港算是另类中的另类:既不是传统国艺油画家,又不是商业设计师,也不算以艺术培养闻名——即使在当年北角油街的艺术大楼中,他也曾辉煌地带领一众半艺术半设计的年轻人画出一道彩虹,可惜只是维持了数年的光景,后来便缺乏后劲,辉煌不再。
郭孟浩的行为艺术
而另一政府举措——牛棚的存在,到今天也只是静静的为香港艺术作一注脚,谈不上任何影响力或噪音:这又何尝不是香港政府的一贯作风——半生不熟所致!
郭老从第一天就进驻牛棚,到今天仍是每周回去作画守着此地。他根本不满足于此地,但又不知何以处理他那一批历史文物;何去何从,构成了他这些年生活的主题。期间北京艺圈朋友试图为他提供环境,但结果是水土不服、人事不济,最后也只能留港消费;其中最为特别的便是代表香港参加威尼斯双年展。
杂糅别趣,孜孜以求
郭孟浩“玩火”
郭老的创作,是源自他对中国文化的忠诚信念,以及他对人文画的理解与诠释。或许你对他把不同物料、不同元素、不同手法的混合有不同的意见,但不能不承认,在混乱中,和谐与平静往往是现实背后的哲学。例如,他把中文字混杂英文解释或拼音,正正反映的是香港人日常的对话方式。
生活便是艺术。郭老每天把一书包的作品带在身边,见到朋友便介绍他哪天在韩国、法国的活动,并送上青蛙眼镜拍照一张;于是,在那小小的佳能相机内,便住着过千张见证图像。
蛙王与蛙
郭老仍然保持着年轻时代的好奇与实践之心,要为生活打拼,但又不失中国艺术家的一贯作风——忠于自我,不为世风所动。“客宾临/Happening”一词或许有点过时了,但他仍是中国第一个在长城上拉出一条胶袋的行为艺术家,展示出新一代艺术家创新、大胆与奔放的一面。我在重新认识郭老的时候,亦要珍惜他天真纯正的艺术追求,为他的作品写上注脚之余,亦要留下空间,静候他再日振翅高飞。
每一秒钟,他都在创作,手中画着他的世界。停不下来,不能停下来,这便是郭老,我的老师。